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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:不許拋下我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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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:不許拋下我 (1)

冰冰一路出了蓮城,再也沒有遭遇狼族圍攻,想來定是因為有他在吧。想到這裏,冰冰會心一笑,策馬追上前面的綠眸男子,也跟著老頭兒叫他小白。

起先他只是皺眉,後來多叫幾次,也就不在意了。

“小白,你可不可以也教我吹簫?嗯,就吹你吹得那種聲音。”冰冰故意說得輕松,也是不想讓自己過於緊張和擔憂,從蓮城去東門信說得那座山,至少有五天的路程,五天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吧?

小白一如既往地皺皺眉,冰冰以為他不樂意,卻見他從懷裏摸出蕭,放在嘴邊湊出一陣單調空靈的聲音來。然後,就把蕭遞給冰冰了。

玉竹教過冰冰吹簫,聽了聲音,又看了他的指法,料定自己一定能學會。不過,她覺得自己吹出來的聲音,與小白沒有差異,小白卻一直搖頭否定。

幾番下來,冰冰就失去耐心,想著如果狼族出現了,她再試給他看。這一路倒是沒有發生什麽危險,直到第五天早晨,兩人終於進入一座山谷。

這裏人煙罕至,像原始森林。冰冰望著霧葛繚繞的山間,有點兒懷疑東門信騙了她。因為她不相信,這裏真的會有人來,如果沒有人王爺爹爹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。

正考慮著返回,身邊的小白突然躍下馬背,趴在地上,撥開雜草,耳朵貼著地面。似是聽到了什麽,擡頭往西邊林子望去,眉頭皺著,嘴唇緊緊抿住。

冰冰大氣不敢出一口,她知道,小白一定是聽到了什麽。不禁想到,這裏還真的有人呢!這麽說來,東門信沒有騙她!也再一次證明自己的感覺沒有錯。

心裏騰升起喜悅,想到能馬上見到王爺爹爹,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。想了想,也躍下馬背,朝西方林子望過去,壓低聲音問:“你聽到了什麽?”

“人,狼。”

冰冰一驚,莫非是狼族?狼族追來了?

“很多人,很多狼。”

小白的話再一次響起,冰冰眉頭越是皺的緊,難不成這裏是狼族的狼窩?小白已經站起身,將馬繩拴在一顆大樹桿上。冰冰望著半人高的雜草,問道:“如果狼很多,你的簫聲還管用嗎?”

小白點了點頭,見冰冰背對著她,才又說道:“能!”

冰冰轉過頭,正要說話,卻瞧見小白身後,半人高的雜草裏似乎有什麽東西,草幹搖晃,發出低低的“沙沙”聲。小白也發現了異常,綠色眸子警惕地微瞇起,盯著雜草一動不動。

冰冰暗地裏握緊雙拳,直到雜草裏探出半張臉,才放松下來。又好像不相信般,眨了眨眼,按耐不住地叫道:“冷姐姐!”

冷月霜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,警惕地看了看周圍,才走到冰冰身邊,低聲責怪道:“你怎麽找來了?”

冰冰皺眉,“難道冷姐姐不想看到我?對了,你怎麽在這裏?爹爹,爹爹也在這裏嗎?快帶我去找他!”

冷月霜拉住急切的冰冰,連忙道:“我先帶你去找夜霄吧,我們也沒找到王爺,不過,應該就在這裏。”

冷月霜說的不太肯定,讓冰冰很擔憂,垂著頭沒有說話。

冷月霜卻註意到了跟著冰冰的男子,猛然瞧見他那雙綠眸,也被嚇了一跳。覺得失禮,連忙收回目光,臉上疑雲陣陣,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他是傲雪嗎?”

冰冰沒有回答,催促著道:“先去找夜霄吧,然後我們在分頭去找爹爹。只是,爹爹怎麽會來這種地方?莫非這裏藏著什麽秘密?”

冰冰的話引開了冷月霜對小白的註意力,思索著道:“我們在蓮城尋找王爺的時候,無意間發現王爺留下的線索,跟著就找到這裏來了。昨天晚上,看見很多人進了山谷。”

說到這裏,冷月霜臉色肅穆凝重,看的冰冰心跳慢了一個節拍。這裏面果然有秘密,而且和狼族有關。還有,那個老頭兒也說過,狼族與爹爹要辦的事兒有關。

爹爹不是來處理水患了嗎?莫非水患與狼族有關?冰冰想不明白,更不明白的是,最有嫌疑的東門信怎麽就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呢?

冷月霜帶著冰冰穿過一道密林,因為時間尚早,山林裏濕氣很重,衣服裙擺早就被打濕了,黏在身上很不舒服。好在,他們沒有走多遠,就瞧見夜霄的背影。

夜霄見到冰冰,只皺了皺眉,拿起一根樹枝,將腳下的雜草去除,然後鉤鉤畫畫,畫出一幅簡易的山谷地貌圖。指著一個點對冷月霜說道:“你從這邊進入,這裏午時警戒最為松懈。”

冷月霜點點頭,夜霄又交待了一些進去之後註意的事宜,便扭頭對冰冰道:“小姐就留在此地,不可輕舉妄動。等我們進去探明王爺是否在裏面,再想辦法救人。”

冰冰大驚:“救人?爹爹被抓了?”

夜霄面色凝重,沒有點頭,亦沒有說話,卻是默認了。冰冰頓時慌亂起來,哪裏顧得了其他,“我也要去,有小白在,那些狼不會攻擊我們。”

夜霄現在才註意到冰冰身後還有一個人,不禁皺眉,但他那一雙綠眸,又讓夜霄心底放松了些許警戒。不知為何,他覺得這雙眸子與曾經的白毛狼太相似。

冰冰態度很堅持,夜霄拿著也半辦法,又想到冰冰功夫在自己之上,雖然有時候會冒冒失失的,頭腦卻非常敏銳,最後讓她和小白跟著自己。

臨近午時,一行人穿越大片叢林,終於走到了山谷正中。森天大樹掩蓋住太陽的光華,腳下的草是翠綠翠綠的顏色,偶爾傳來鳥兒悠閑的鳴叫,整個山谷寧靜的仿若沒有人。

卻突然,傳來一聲慘叫,讓冰冰不由得顫了一下。那聲音淒慘無比,再配合著幽靜的原始山谷,不叫人不害怕的。

夜霄停下腳步,回頭見冰冰臉色不好,便道:“小姐就留在這裏吧?也許王爺不在裏面。”

冰冰定了定神,咬著唇搖搖頭。

又走了一段距離,慘叫聲再度傳來,而同一時間,密林中似乎有東西靠近。四人同時停下腳步,一瞬間,原本寂靜的山谷,從四面八方湧現很多人。

眾人皆穿著黑衣,手中握著明晃晃的刀,片刻便將四人團團圍住。

夜霄不由得暗驚,他在山谷中足足觀察了兩天,除了找到隱蔽的據點,這裏的一切看似都極其平常,即便是人也沒看到多少。更不會料到,突然之間就冒出這麽多人來。看來,這地方果然不可小覷,不知藏著什麽秘密。

黑眸收斂,並發出寒光,看樣子,要進去是比較困難了。他扭頭看了冷月霜和冰冰一眼,從腰間抽出軟靳。

黑衣人同時撲過來,皆是個中高手,刀光劍影,也不見有人倒下。冰冰手裏沒有武器,敏捷的輕功幫了大忙,周旋於五人之間,而這五人卻是最早倒地的。其他人見狀,才明白冰冰是最厲害的,頓時,紛紛朝她撲過來。

有人喊道:“別傷了她,老大說過,這丫頭要活的!”

這一喊,其他人的攻擊明顯減弱了些,冰冰卻毫不留情,每一腳都實打實地踢出去,凡是被踢者,皆飛出三丈遠。一時間惹惱了黑衣人,也不管老大的命令,出招皆狠毒起來。

那邊,夜霄和冷月霜分別被三五人纏住,瞧見冰冰有危險,也脫不了身。而小白就更不行了,他功夫平平,若不是一身輕功尚且不錯,怕是早就受了傷。

冰冰也不指望有人能幫自己,一心只想著快些解決這些人,好去救爹爹,哪裏想到,黑衣人會越來越多呢?她呼吸已經有些急促,體內氣息明顯超過負荷,加上背後的傷,雖然好了,卻好得不徹底,大幅度的打鬥,怕是已經讓愈合的傷口又撕裂了。

鉆心的疼痛,讓冰冰很難集中精力,身手明顯不如先前。黑衣人自然也看出來這一點,攻擊雖然狠毒,卻不至於真的傷了冰冰。

刀鋒從耳邊擦過,冰冰來不及躲避,胸口挨了一掌,身體失去平衡,以直線迅速往下落。眼看著就要與地面接觸,或者被抓,卻不想,她竟然落入一個懷抱中。鼻息間,熟悉的味道兒快速抵達心臟。

密林中又突然出現一些人,與黑衣人不同,這些人是晉王府的暗衛。人數不算多,卻是箭術、功夫上乘的高手。夜霄與冷月霜見狀,吃驚中越戰越勇。相反的,這些暗衛一出現,就徹底扭轉了局勢,黑衣人敵方明顯混亂起來。

冰冰窩在晉王爺懷裏,黑溜溜的大眼睛用力眨了兩下,確定自己沒有看出,的確是王爺爹爹。那一刻,胸膛裏有很多東西閃過,驚喜、激動、難過、委屈,最後所有情緒化成一句話:“爹爹,以後不許拋下我。”

晉王爺哪裏聽得到她的話,深邃犀利的眸子緊緊盯著那個打了冰冰一掌的黑衣人,冰冷中騰升起緋紅的殺氣。那人似乎感覺到晉王爺駭人的目光,視線不由自主地偏過來,同一時間,一只利劍刺穿了他的胸膛,他瞪圓了眼睛,一聲不吭到了下去。

三名暗衛守護在晉王爺身邊,其餘數十人皆揮著手中的劍,與場地中的黑衣展開生死搏鬥。晉王爺下意識地捂住冰冰的雙眼,心裏的怒火減弱了些,卻始終不敢低頭瞧女孩的模樣。一雙深邃的眸子,望著遠處山谷上空。

所有的事兒皆按著計劃天衣無縫地進行著,今天,便是結束的一天。前一刻,他還在想,結束了就立刻去接冰冰,卻沒想到冰冰已經找來了。心底暗惱她胡鬧,卻又歡喜著這麽快就能見到她。只是,她一定會怪自己吧?怪自己突然拋下她離開。

手臂傳來隱隱的疼痛,晉王爺低下頭,看著一只小手緊緊拽著自己,怔怔出神。打鬥中,冰冰抵啞的聲音清晰地傳來:“如果你再丟下我,我就不理你了!”

聲音中滿含嗔怪,軟綿綿滲進晉王爺心底,他不由自主地收緊雙臂,緊緊抱住女孩。眉眼之間,隱約可見一抹溫柔。

片刻後,打鬥告一段落,剩下為數不多的黑衣人跑的跑,逃的逃。晉王爺並未讓大家繼續去追,只淡淡看一眼身邊的暗衛,那些人便像得了命令般,快速四下離開。夜霄和冷月霜,也在晉王爺的目光中,迅速消失在西方林子深處。

瞬間,晉王爺身邊只剩下兩名暗衛,另外就是冰冰和小白。

背部的痛疼越來越明顯,冰冰不禁皺起眉頭,不過有爹爹在,她很放心。想著如果能睡著,說不定痛疼就能減輕。其實,冰冰也真的有些困了,這些天雖說都按時休息了的,有小白在身邊,也能放心。只是,到底惦記著爹爹,就算睡著了也睡得不安穩。

找了個舒適的地方,冰冰將腦袋埋進晉王爺手臂中,嘴角含著笑,閉上眼。冷不防,有人驚叫道:“冰冰小姐受傷了?”

晉王爺低頭一瞧,玄色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被鮮血染紅,不禁大驚失色。小白也騰地撲過來,伸出手要掀開冰冰的衣襟。卻被晉王爺拍掉,投去一個警告的危險眼神。

小白雖不認識晉王爺,但冰冰看晉王爺的眼神,讓他明白,晉王爺不會害了冰冰。不過,現在被打了,多少有些郁悶,結結巴巴地解釋:“有藥,我有藥。”

晉王爺眼裏閃過疑惑,沒有理會小白,而吩咐兩名暗衛道:“去找些清水來,另外看著他,不許他靠近。”

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小白了,不知為何,晉王爺見到小白那雙綠眸之後,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,好像是那頭可惡的狼回來了,要與他爭搶冰冰。這種感覺很令人不爽,若是狼,還好說,可偏偏他又是人!

晉王爺抱著冰冰,走到一棵大樹後面,將她放在自己腿上。見她閉著眼,忙焦急地喊道:“別睡,一會兒再睡!”說著,溫熱的手掌輕輕擦去冰冰額頭上的汗水,神態之間,已經不見平日的冷靜。

冰冰笑了一下,睜開眼看著晉王爺道:“我沒事兒,已經好了,都不疼了。”

她居然還笑得出來?晉王爺不知該說什麽好,輕輕將她扶起來,坐在腿上。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別的,晉王爺的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,幾乎快抓不穩衣服。深邃的眼眸,一片血色。傷口竟然已經血肉模糊!

什麽時候受傷了?為什麽受傷?晉王爺咬咬牙,怪自己不該相信東門信!

周圍似乎徒然降了溫,暗衛拿著水壺,也不知該走過去,還是不走過去?想了想,還是走過去吧,畢竟冰冰小姐受了傷,清理傷口需要幫手。

只是,他剛剛走了兩步,如暴露獅子般駭人的聲音傳來:“滾開!”

暗衛怔了怔,才明白晉王爺說的是自己,連忙將手中的水壺,準確地扔過去,然後轉身。

晉王爺輕輕解開冰冰的衣帶,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。背後的傷,需要處理,衣服上盡是血,自然不能穿了。只是,他見過比冰冰更嚴重的傷,也不曾像現在這般緊張,更不會心悸,一陣一陣地疼。

冰冰閉著眼,心中的甜蜜掩蓋了疼痛,她在想,爹爹看了她的身體,她以後是不是只能嫁給爹爹呢?而且,爹爹還必須娶她。這個世界,終於有一樣規矩是冰冰喜歡的了,那就是男女授受不親。

低低地笑聲傳來,晉王爺楞了楞,心底放松了些,至少她還能笑。

“笑什麽?”

“爹爹,以後不許拋下我了,你還沒答應呢!”

晉王爺的手抖了一下,隨即點點頭道:“以後不會了。”

“你騙人,上次也說過這樣的話,這一次不一樣拋下我了嗎?爹爹,如果你再拋下我,我就真的不理你了!”冰冰聲音揚高了些,充分表現出她強烈的不滿。

晉王爺有些無奈,快速地清理了傷口,又拿出隨身攜帶的創傷藥。最後,應該簡單包紮一下傷口,不過……

“爹爹?”冰冰疑惑地叫了一聲,不明白怎麽突然停下來了。是弄好了,還是沒弄好?冰冰沒有得到晉王爺的回答,不禁回頭。

晉王爺一張臉出現可疑的緋紅,接觸到冰冰好奇的目光,不自然地別過臉,輕咳一聲道:“自己能包紮嗎?”

冰冰很老實地搖搖頭:“後面沒有眼睛,怎麽看得到包紮?”

晉王爺想想也是,不過,先前他是緊張冰冰的傷,才沒有留意其他的,現在確定冰冰的傷沒有想得那麽嚴重,也就註意到其他了,比如,冰冰雪白的香肩,和纖細柔軟的腰……如今,她又扭過頭,胸前的春光也隱約可見。

喉結不安地滾了幾下,晉王爺咽下口水,滋潤幹涸的喉管,道:“轉過臉去。”

冰冰撇撇嘴,乖乖轉過頭,眼裏閃過雀躍的精光。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褻衣,又不是透明的,能看到什麽呢?王爺爹爹還真是可愛,這樣就臉紅了。

對於晉王爺來說,這無疑不是一種煎熬,魂牽夢系的女孩就在身邊,淡淡的誘人的香味兒在鼻息下繚繞,手指觸摸著光滑嬌嫩的肌膚,身體裏不可抑制的火苗,幾乎能令人失去理智。

再加上,女孩柔軟甜美的聲音:“爹爹,還沒好嗎?”

“安靜!”兩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,晉王爺惱火地從衣服上撕下布條,不知不覺,手中的力道重了一點兒。冰冰吸一口涼氣,皺皺眉扭頭道:“爹爹,輕點,很疼的!”

“不要亂動,馬上就好了。”

那隔得遠遠的兩名暗衛,聽了這一段對話,臉上閃過暧昧至極的笑。又不約而同地盯著,對面靠著樹幹閉目養神的綠眸男子,眼神說不出是什麽。

待冰冰穿著晉王爺的外衣出來,就連沒有什麽表情的小白,也皺了皺眉。那兩名暗衛就更不用說了,暗地裏偷笑,又不敢直視晉王爺。

晉王爺臉上的潮紅退卻,耳根子卻仍舊滾燙,布滿可疑的紅。冰冰挽著晉王爺的手臂,半點看不出受了傷,精神頭好的不得了,直道:“現在要去圍攻狼族麽?小白很厲害的,有他在,狼族的狼就不會圍攻我們。”

晉王爺望了望山谷,搖搖頭道:“我們出山,這裏一切已經安排好,他們跑不了的。”

冰冰自然沒有反對的意見,只要能跟著王爺爹爹去哪兒都一樣。走出林子,便有人牽著馬匹出現,晉王爺抱著冰冰躍上馬背,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,策馬奔去。後面的人,也急忙跟上不再話下。

至於晉王爺這些天到底去了哪兒,做了什麽,晉王爺不說,冰冰也就不問。只是,想著不能再被爹爹甩了,所以,吃了晚飯,見王爺爹爹沒什麽事兒。冰冰便巴巴地靠過去,纏著他!

還在在晉王爺再三保證,絕對不會離開,冰冰才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。走到門口,見小白守著,冰冰頓了頓,走過去站在他身邊,也學著他探出身子,盯著天空中幾顆寒星。

與小白相處的日子不長,說起離別,冰冰還是有些不舍得,總覺得小白身上有傲雪的影子。只是,他總不能一直跟著自己吧?如今,她已經安全了,找到王爺爹爹了。小白要報恩,也已經夠了。

想了許久,冰冰才開口,“小白,你故鄉在哪兒?”

小白收回目光,不解地盯著冰冰,沒有回答,卻生澀地說道:“我不走。”接著,他竟然就這樣轉身走了。

冰冰怔怔地盯著他的背影,他這是在生氣?還是在發脾氣?冰冰不禁皺起眉頭,猜不透小白到底是什麽樣的人。

冷不防身後傳來晉王爺不滿的聲音:“他是何人?”

冰冰扭頭看了王爺一眼,皺眉想了想道:“我也不知道,聽老頭兒說他是被狼養大的孤兒,上次狼族圍攻東門家族時,我救了他。”

深眸微微瞇起,有幾分危險的味道:“你後背的傷,就是因為他?”

冰冰點了點頭,見王爺爹爹臉色不好,連忙道:“小白也救了我,如果他沒有出現,說不定,我……”

其實,冰冰不想把這些告訴王爺爹爹,已經過去的事兒,沒必要再提。何況,她已經確定,王爺爹爹一直都知道她被東門信抓了,或者說,這也是他們的計劃之一。心底是有些不愉快,冰冰潛意識地選擇將這些東西都忽視掉。

他相信,爹爹這麽做有爹爹的道理,再說了東門信除了下迷藥以外,也沒怎麽為難自己。最後,還陰差陽錯地多了一個保鏢,趕也趕不走的小白。

灰暗的燈光忽明忽暗打在女孩兒臉上,陰影裏,愈發顯得憔悴。這些天,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?晉王爺只覺得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,不再計較什麽小白小黑,他伸出手將冰冰攬入懷中,下巴輕輕放在她柔軟順滑的發絲上,薄唇輕啟,“以後,再也不會拋下你,我發誓。”

冰冰點了點下巴,深深地嗯了一聲,頭埋在他胸膛裏,感受著溫暖和安全。

天空中寒星閃耀,似孩子調皮地眨眼睛。

“爹爹……”冰冰喃喃囈語,酥酥軟軟,一只手不安分地在晉王爺胸膛上游走。

晉王爺身子猛然緊繃,低低地應了聲。

“爹爹……”

那聲音又不依不饒地響起,在寂靜的夜晚,格外清晰。

懷裏的人愈發不安分了,晉王爺暗惱冰冰太折磨人,想放開,又害怕那種突然空虛的感覺。只好略微松了松手臂,冰冰仰起頭,眼眸含羞,小嘴微微翹著,似有些不滿般盯著晉王爺。

晉王爺下意識地別看臉,不料,耳邊傳來冰冰哼的一聲,然後從他懷裏跑了。胸前猛然一涼,那感覺讓晉王爺不爽,目光隨即追著冰冰的背影。她只跑了幾步就停下來了,轉身望著晉王爺道:“爹爹,你是笨蛋!”

然而,噴的一聲,關上房門。

天空中,繁星眨呀眨,似乎在笑地上的某些人。

第二日冰冰醒來第一件事,就是去找晉王爺,可是,他房間裏竟然已經沒有人了。上一次爹爹突然離開時,那種害怕和被遺棄的感覺又出現了,冰冰垂著頭,坐在床邊上,忍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。

那一刻,她真的很難受,心也很迷茫,不能確定王爺爹爹的心意。這讓她的自信完全消失,又想到那長治大師的話,更是感覺難受,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會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,不知道她離開後,爹爹是否還會記住她……

所有的情緒聚集在一起,眼淚便不受控制地落下來。晉王爺回來時,看到的就是冰冰楚楚可憐的模樣,頓時慌亂起來,連忙走過來,一邊幫她擦淚一邊問:“是傷口疼麽?”

冰冰搖搖頭,抓著王爺爹爹的手臂,可憐兮兮地說:“我以為你走了,以為你又拋下我了。”

“不會了,我發誓,以後不管走到哪兒,也不會丟下你。”因為,他也害怕,冰冰再一次受傷。雙臂圈住女孩嬌柔的身子,保證地重覆道,“爹爹再也不會丟下你。”

冰冰抹了抹眼淚,聲音依舊哽咽,卻帶著幾分喜色,問道:“爹爹,你會娶我嗎?”

晉王爺楞住,娶她?不是沒有想過,只是,她還小。

冰冰沒有得到晉王爺的答案,又是一陣傷心,後來慢慢想開了。目前,她不能奢求太多,爹爹對她已經很好了,她能這樣陪著爹爹,也已經感覺到幸福。只是,人總是不能滿足的,她想真正成為爹爹的人,讓爹爹也成為自己的人。

這一天,這個小鎮發生了很多事兒,狼族被剿滅,夜霄、冷月霜、還有玉竹和師母,他們在天黑前一起回到小鎮,另外還帶回來一個人,那人擁有一雙血紅色的眸子。

冰冰依稀記得,他應該是古岱欽,在燕城的時候,他的人害了傲雪。

然而,也就是那一天,整個大夏國也發生了很多事兒。南方一代,百分之八十的官員被查出與狼族和古岱欽勾結,暗中聚集力量,圖謀不軌。同一天,新上任的巡撫大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派出大量人力,將這些通敵賣國的官員擒獲。

這件事是大夏國開國以來,史冊上最嚴重的案例。皇帝勃然大怒,下令巡撫大人,但凡參與者皆滅九族。

這一年,註定是多事兒之年。就在冰冰等人趕回蓮城之際,北方戰火燃燒到燕城。古圖祁遺留的部落,以血洗仇恨的口號,聚集三萬人進宮燕城。

七年謀劃,燕城岌岌可危。

無論北方戰火如何,怎麽樣也影響不到南方。蓮城的繁華日漸恢覆,百姓安居樂業,閑暇時會聊起近來官府的變動,蓮城城府大人被抓,東門大人最有可能棄商從政,話題總是圍繞著這些,至於東門信。

慵懶地伸個懶腰,臉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:“從政?還是免了吧,在下以為當個商人最好不過。如今,蓮城不再有什麽危險,百姓安居樂業,在下也該將拿出去的銀子賺回來不是?”

晉王爺面無表情,深邃犀利的眸子鎖定東門信,即便已經合作了一回,他對東門信依舊不存在多少信任。

至於冰冰,冷月霜已經把所有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,雖然有些不相信,但又不能不相信。東門信將她軟禁在東門府,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她而已,只是,他大概也沒料到,他的家人會……

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經歷,冰冰便狠狠瞪了一眼在場的老夫人。她不是說不把晉王爺放在眼裏麽?那如今這個神態不再嚴厲,帶著恭維的老人,是誰?

“冰冰小姐。”

東門信的聲音嚇了冰冰一跳,不滿地瞪了他一眼,“何事?”

東門信充滿歉意地笑了笑道:“在下曾經冒犯了冰冰小姐,想請冰冰小姐原諒在下。”

明白了前因後果,冰冰想責怪也找不到理由,只是,有些不高興,爹爹會對她隱瞞。她沒有回答東門信,而是哀怨地看著晉王爺。

宴席的氣氛忽地凝固了,眾人皆擡頭看著冰冰,神色中多少有些驚慌和懼意。倒是東門晴,她嘻嘻一笑道:“冰冰小姐肯定不會計較的,呵呵。”

如果東門晴不說話,冰冰還真的會把皇帝的囑托忘了,如今東門晴一出聲音,冰冰想起那件事兒,臉色更是不好。

東門晴顯得有些局促,臉上有些掛不住,垂著頭偷偷瞄了一下冰冰。感覺到老夫人責怪的眼神後,就更加不敢擡頭了。

“呵呵,看來在下得努力了,否則冰冰小姐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。”

這本是一句說笑,可入了某個人的耳朵,就完全變了味兒。晉王爺放下碗筷,神態如常,扭頭問身邊的冰冰:“吃飽了麽?”

冰冰卻感覺到王爺爹爹的不自在,便點了點頭。

其他人也都放下碗筷,此時,已是天色四合,要離開自然是不可能。東門信也早就備好了院子,甚至很貼心地將晉王爺的院子安排在冰冰的隔壁。這一安排,冰冰和晉王爺是肯定不會有意見的。

冰冰想著王爺爹爹這些天一定很累,因為他辦了那麽多事兒,吃了飯也就沒打算去打擾他,便自己回了房間,洗了澡準備睡覺。剛剛躺在床上,卻聽見隔壁東門信的聲音傳來。

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,冰冰總覺得東門信的聲音很大,弄得她根本睡不著,索性爬起來,過去看看王爺爹爹。

燭光搖曳,微涼的風從敞開的門滲進來。對於不請自入的東門信,晉王爺面無表情,淡漠地問道:“何事?”

東門信溫潤一笑,“在下來看看,晉王爺是否住的習慣,順道替小妹柔兒感謝晉王爺照顧之恩。”說著,彎腰一拜,笑意盈盈看著晉王爺,絲毫沒有走的意思。

晉王爺不可能真的以為,他巴巴趕來就為了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。不過,考慮到主動和被動的差異,晉王爺絲毫不急,端起茶杯悠閑地輕啄一口,不緊不慢地擡頭,看著東門信。

“在下明白,王爺定是還懷疑我東門家族,不過,有件事兒王爺定是還不知道的吧?”東門信見晉王爺絲毫沒有興趣的樣子,也不故作神秘了,微微一哂,接著道,“那天皇上傳我入宮,除了交待了一下蓮城這邊的事,還答應在下,將在下的小妹東門晴許配與晉王爺您。雖然,晉王爺對我們東門家族還存在著懷疑,不過,皇上的處事,想必晉王爺是清楚的,他若是不知道東門家族的底細,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。”

威脅麽?晉王爺鎖定東門信,神態中雖看不出什麽,內心卻已經暗藏洶湧。東門家族,竟然能威脅父皇?只是,為何父皇從未說起?

又是一陣夜風拂面,燭光搖曳的更為厲害,明明滅滅中,東門信溫潤的臉龐,彌漫上幾分詭異的陰冷。

忽地,他笑起來,“除了這件事,皇上還答應了在下另一件事兒,不過,有些惋惜呢?兩件事兒,在下只能任選其一。最後決定,小妹晴兒才學疏淺,相貌平平,匹配不上晉王爺您,所以回稟了祖母奶奶,為她另謀夫家。”

東門信說話的時候,始終帶著溫潤的笑,眼底看不其他,似乎只是想將這件事告知晉王爺一般。然而,晉王爺的感覺卻恰好相反,總覺得東門信背後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。端詳著東門信的模樣,那張略顯蒼白的臉,為何會讓人產生不安?

隱藏在東門信背後的目的,又是什麽?

忽地,東門信兩步走到晉王爺身邊,低聲說了一句話。晉王爺臉色徒然大變,一向穩重的他,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。

東門信退後一步,晉王爺的反應在預料之中,也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猜測。東門信忽略掉心底的不愉快,依舊笑容滿滿,“在下不打擾王爺休息了,這便告辭,只是到時候在下來了京都,王爺別閉門不見就好。”

說完,微微一拜,轉身。目光準確地撲捉到門口的人兒,走向前,道:“冰冰小姐還不休息麽?明天可是要動身回京都了。”

冰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王爺爹爹的表情,瞪著東門信道:“要你多管閑事麽?”

東門信臉上絲毫不見惱色,只扭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晉王爺一眼,轉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
直到看不見了,冰冰才收回目光,走到晉王爺身邊,瞅著他的模樣,問:“東門信說什麽了?”

晉王爺臉色恢覆正常,看著冰冰。陰影中,那雙眼眸裏的神采,冰冰看不清楚。但,心底不好的預感卻很強烈,東門信他一直都是目的的吧?商人,怎麽會做虧本的生意呢?

只是,到底是什麽目的,會讓爹爹的表情那麽凝重?冰冰想不明白,握住晉王爺的手道:“我也不喜歡東門信,反正明天就要走了,以後他再來京都,我們不見他就行了。”

晉王爺瞅著冰冰忿忿然不滿的模樣,笑了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,落下一吻在她額頭上,微微閉上眼。既然已經決定的了,自然不會給別人機會了,懷裏的人兒,這輩子就屬於他一人!

冰冰乖巧享受地靠在爹爹懷裏,不愉快都被那輕輕的一吻帶走,王爺爹爹的表現越來越好,不經意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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